“为什么……”我呆呆地看着娜戈。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…她把你当做武器，她是不会杀死你的……”

“没有谁可以把本王当成武器，哪怕是创造了本王的人。”娜戈冷冷地道。“我的命运，由我自己作主。”

娜戈的语气里，带着深深的倔强，也带着深深的轻蔑。

在我的视野之中，娜戈的身体分裂成了两个，其中一个是实体化的她，那个她，正闭着眼睛，仿佛飘浮在水面上那般，安详地沉睡着。而另外一个，则是已经淡化的她，而这个她，现在正静静地看着我，和我说着话。

我知道，娜戈已经脱离了雨瞳的身体。

她放弃了。

一心想要占据雨瞳身体，获得永生的娜戈，在这一刻，却选择了献祭，选择了死亡。

娜戈有些无奈地看着闭目飘浮在旁边的雨瞳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涩笑容，那笑容之中，带着无尽的惆怅，却又带着几分温柔。

“最后还是这个小丫头赢了啊。”娜戈有些不甘心地叹息道，“也许，我一开始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吧。早知道……也许，我真该借着她的身体，好好多享受几天的奶油草莓，为何……要一直奔波劳累，把自己折腾得那么累呢……呵。”

娜戈的话音里，带着深深的自嘲。但是更多的，却是发自内心的遗憾。

“不……你不是多余的。娜戈。”望着渐渐淡却的娜戈，我的声音哽咽了。，“你绝对不是多余的存在……”

娜戈不敢置信地看着我，眼神变得呆滞了。

“都这种时候了，说这种话安慰我，有什么意思……”

“不，我是真心的。娜戈。”我给了娜戈一个坚定的笑容，“对我来说，你不是雨瞳的替代品……你是另外一个雨瞳……是我的第二个女儿。我一直希望你能够像雨瞳一样，享受生活，融入人类社会的大家庭……变成一个真正的人。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雪女王。”

娜戈笑了一下，酒窝深深地呃陷了下去。

“真希望时光能够重来……如果可以，我真想像你说的，认真去体验一样做人类的感觉。”

“其实……你一直都是啊。”我笑着说。

娜戈的身体微微一颤，她那光滑的脸颊上终于滑下了一弯浅浅的泪水。

娜戈冲着我微微一笑，然后转向了远处的小福神，而小福神的脸上，此刻已经满是震撼。

“娜戈！”望着身体渐渐淡化的娜戈，小福神的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，“你想干什么！？”

娜戈笑了笑，道：

“这应该问你才对。当初你创造我的时候，你把我当成最得意和喜爱的艺术品，你对我就是特殊对待的。你给了我两个动力炉，也给了我两条生命……真不敢相信，如此热爱战争的你，当初也有过珍爱自己艺术品的时光，你曾经的这一份爱……如今，变成了你最后一根软肋。”

“娜戈！！”感觉到了形势不妙，小福神终于开始咆哮了起来。她疯狂地向着娜戈虚幻的身影冲刺而来，但是我却是心念一动，瞬间拦截到了小福神的面前，一把伸出手，和她对掌而拍，猛地把她给反震了出去。

小福神不敢置信地看着我，而娜戈则是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，身形接近于完全消失。

“已经来不及了。”娜戈看着小福神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历史的大门已经开启，你注定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压。”

娜戈深深地看向了我，道：

“用我的这一份力量……让它体会一下，什么叫恐惧吧……飞晖。”

我缓缓地握紧了拳头，怔怔地望着娜戈那渐渐消失的面孔，最后，深深吸了口气，冲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娜戈满意地笑了，笑容中带着罕见的温柔。

“如果还有来生……能再请我吃草莓吗？”

我的心头一颤，然后含着泪笑道：

“会的。想吃多少……我都会买给你。”

娜戈欣慰地一笑，身影终于完全消失了，最后，只剩下了飘荡在星空尽头的淡淡声音。

“希望那一天……来得不要太晚。”

“娜戈！！！”

我和小福神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。

我惊愕地转头，却看到小福神正满脸震怒地望着消失在星空中的娜戈，而很快，她却又将脸转向了我，一张已经因为愤怒而走形的脸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
“真是条蠢蛇。”小福神气急败坏地道，“以为这样就能赢吗……就算献祭一只神兽，也才不过和我打平而已……”

“是吗。”一道冷笑声突然打破了这一片的平静。小福神错愕地抬起了头，望向了在我身旁的那道身影。

“那如果，献祭不只一只呢？”

我呆呆地转向了一旁，却看到腾格里正毅然绝然地挺起了胸口，从容地笑对着小福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