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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(2 / 2)


  他略显狼狈的别开头,寒声道:“你要待到什么时候?”

  楚妗手忙脚乱地站起身,只是刚才崴了脚,如今一起身,脚腕处传来刺痛,她咬了咬唇,压下喉间的痛呼,垫着脚,单脚站在了一旁。

  旁边的人看到楚妗竟然完好无损的从顾沉宴怀里出来了,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,顾沉宴厌恶女子的近身,以前有人不怕死的往他怀里扑,当时顾沉宴可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扔在了地上,甚至当场嫌恶的将衣袍脱了,像是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。自那以后,再也没有女子敢往顾沉宴身上栽。

  楚蔷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绽开,瞬间僵住,她方才还想着楚妗被太子狠狠的甩在地上,最好是治她一个不敬之罪,却不料太子不痛不痒的让她起来,就这样放过了她!

  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,一张脸笑得褶子叠成了一朵花,呵呵,看来楚妗这丫头是个有大造化的咯!

  顾沉宴身上一轻,鼻尖还似有若无的萦绕着楚妗身上清雅的茶花香气,他嗅了嗅,楚妗并未像其他女子一般,涂脂抹粉,这点他很是满意。她本就肤若凝脂,便是没有胭脂也是极美的。他透过白纱看到楚妗拘谨地站在一旁,由于她只有一只脚使力,身子微微摇晃,瞧着像是一株迎风摇曳的花,柔弱堪折。

  他漫不经心地低头,目光定格在罪魁祸首上,原是老夫人畏寒,屋子里铺了两层厚厚的羊绒毯,这四处走动,上面的那层毯子便跑了些,两层毯子分离开来,地毯的边缘翘了起来,稍不小心,便容易被绊倒。

  呵!他心底嗤笑了一声。

  他自幼浸淫在勾心斗角中,那些小心思怎会看不出来,刚刚小姑娘心里该是赌着气,走路也不看脚下,被绊倒也意料之中。啧!瞧着娇娇弱弱的,也是个有脾气的。

  他本该生气,但是看到楚妗摇摇晃晃,想坐又不敢坐,怪可怜的,心情莫名好了许多。

  他随手理了下褶皱的衣袖,施施然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楚妗。楚妗僵着身子站在那里,动也不敢动。顾沉宴俯下身,恶劣地吹了口气,白纱浮动,飘在楚妗脸上,她呼吸一窒。他看着楚妗眼睫微颤,缩着脖子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鹌鹑,心情大好。

  “孤还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说完,也不等大家反应,阔步走出屋子,众人皆俯身相送。

  楚妗方才以为顾沉宴要治她得罪,内心忐忑不安,却不料顾沉宴就这样轻飘飘地走了,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,脱力一般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。

  老夫人心情大好,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,语气温和的说道:“二姑娘伤了腿,这几日的晨昏定省便免了,好好养伤,不用来福寿院请安了。”

  众姐妹很是艳羡,老夫人向来醒得早,她们也不得不早起,她们正是贪睡的年纪,每日起床都要挣扎许久,如今楚妗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赖床了。

  楚妗乖巧应是。

  老夫人摆摆手,“今日就到这吧,你们也都回各自的院子去,二姑娘随我来。”说完,扶着邓嬷嬷的手,往小隔间去了。

  楚妗一愣,这是找她做什么?尽管心下疑惑,但是她还是站起身,荷珠适时扶着楚妗,小心翼翼的领她往小隔间去。

  厚厚的帘子垂下,挡住了后面一干窥探的视线。

  八小姐楚茗方才六岁,九小姐楚茴也只三岁,懵懂无知,欢快地玩着手指,嬷嬷看小姐们气氛不对,便有眼色的抱着她们离开了福寿院,年纪稍大的几位姑娘都极为默契地留了下来,静静地坐在椅子上。

  楚蔷愤愤起身,刚才太子的眼神都没这边瞄,全程盯着楚妗,哼,不就是有张脸吗?

  旁的几位姑娘虽然气愤,但不像楚蔷这样喜怒都表现在脸上。

  “我听说下个月就是华阳公主的赏花宴了,你说二姐姐会不会也去呀?可是二姐姐如今的官话还说的那样拗口,不会惹了其他贵女的嫌弃吧?”楚蓉手里拿着一方帕子,掩着唇状似不经意提了一下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方才她也很是嫉妒楚妗,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,也从未妄想过嫁入东宫,但是太子殿下那样云端高阳,尊贵无双的人,楚妗怎么配得上?

  五小姐楚蓉是大房江姨娘的女儿,江姨娘年轻的时候,是青楼里的头牌,后来被楚江涛看中,替她赎了身,纳回了府里。楚蓉长相肖似其母,长相柔媚,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,说话也如婉转莺啼,很是动听。她为人乖巧,素来会讨长辈喜欢,很是得楚江涛的喜爱。

  楚蔷听她提起宴会,忽然心生一计,压低声音道:“赏花宴我们也参加过,虽说大体上是观赏花卉,但世家小姐们聚在一起,多得是玩乐,便是四艺就玩法众多。而且我记得华阳公主公主最喜插花技艺,到时候宴会上定然有这一环节,到时候我们将楚妗推上去,她乡下里长大的,哪里懂京城里的高雅趣事儿,到时候可不得出大丑?”

  四艺是京城达官贵人聚会是最喜欢的活动,其中包括焚香,烹茶,插花,挂画这四种技艺,大多文雅,很是考验游戏者的才情,在京中很是流行。

  其他姐妹闻言,假装犹豫不已,老夫人方才都说了,楚妗关系着国公府的脸面,她们这样算计她,到时候岂不是踩了自家的面子?老夫人怪罪下来怎么办?

  楚蔷看出了她们的疑虑,轻声道:“她是她,我们使我们,到时候只有楚妗一人丢脸,我们好好展示一番,旁人也只能说楚妗的不是了……”楚蔷说得很是自信,原因无他,她深知自己庶女的身份多有不利,自小便懂得给自己增加筹码,勤学苦练,插花技艺便是她最拿手的绝活,她有把握在一众贵女中大放异彩。

  楚静姝摇摇头,“我本就亏欠于她,无脸面对她,更不能落井下石,我便不参与了。”说完,领着丫鬟款款离开。

  楚蔷性子冲动易怒,既然她认定了要让楚妗出丑,便让楚蔷出手便可,她不出手也可以了,她只需要借刀杀人,隔岸观火便是,到时候老夫人怪罪下来,与她也没什么关系。

  众人到底还是同意了,最后商议了一会儿,纷纷相伴而去。

  楚妗掀开帘子,望着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水,浑身冒着寒意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顾沉宴:呵呵,胆子挺肥的!

  楚妗:这样戏弄我,你到时候总是要还的!

  第15章

  方才老夫人只是同她说了以后她要跟着嬷嬷学习礼仪的事,便让她离开了。她走到这里就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,知道她们在议论她,她明白冒然出去,大家都尴尬,便打算等她们离开再出来,只是她听到了什么?

  她们若是只有楚蔷想要算计她,她还能理解,毕竟自从她回府的第一天,她对她的敌意与厌恶都摆在了脸上,偏偏那几个与她言笑晏晏的姐妹,也暗地里巴不得她出丑,甚至算计于她。

  这大户人家,果真是人人有着两幅面孔,前一刻对着你和和气气,后一刻就能费尽心机地算计你……

  “她们方才说了什么?”楚妗拖着步子,走到了桌上的腊梅旁,声音低不可闻。方才她大抵能听出她们对她的嘲讽,后来密谋些什么,隔得远了,她也就没听到什么,好在这里有她的“耳朵”,帮她打听清楚。

  腊梅:“……”

  楚妗素手微抬,碰了碰鲜艳如血的花瓣,“别装了,我知道你能说话。”

  腊梅:“你是什么精怪?居然能够听到我说话?”腊梅的声音里满是惊恐,对于楚妗的奇异很是害怕。

  楚妗被它逗笑,一扫刚才的寒意,娇声道:“我不是什么精怪,只是无意间能够听见你们说话而已。”说着,捧着下巴,带着点轻哄的意味,低声道:“你是不是刚才听到了她们说的话?要不你告诉我,她们打算如何算计我呀?”

  她顾及亲情,不愿意做得太过,若让她也两面三刀,算计回去,她也做不来,但她本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,也不愿意傻傻地任人欺凌。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提前做好准备,不让她们的计策得逞便是了。

  腊梅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告诉她,它觉得这个二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,好不容易被接回了家,姐妹们还不待见她,想方设法地要让她丢脸。“她们好像是说要让你在赏花宴上出丑,华阳公主公主喜欢插花,到时候她们会把你推上台表演,你不会的话,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。”

  楚妗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,方才她不知道她们的计谋,也只当是小打小闹,自己忍一忍便好了。她自小长在乡野,见过最阴暗的事也只是阿伯姆姆将她卖入财主家做妾。如今得知这些人的心思,她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像是个傻子,自己忍气吞声,心心念念与她们和睦相处,她们却全然不顾亲情!她确实不知道插花是个什么,更遑论精于此道,到时候被她们推上台,怕是手足无措,只会呆呆地站在那里吧……

  当着全京城贵女的脸,自己会落个怎么不堪的名声?众口铄金,女子的名声多重要啊,流言蜚语足以让她抬不起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