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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(2 / 2)

  孟知微惨淡一笑,将被微风吹散的碎发挽回到耳际:“不管七哥你要去哪里,敖州都是必经之路,我们又何必早早分道扬镳,一起上路有个伴儿多好。”她停下来想了想,“至于我的清誉,我身正不怕影子斜,旁人如何说我不管。如果我那未婚夫信了,我们就顺理成章的解除婚姻;他不信,我再嫁他,也不枉费我多活了一世。”

  符东疏难得睡了一个懒觉起来,就看到庄起手把手的教孟知微耍剑。也没有多余的花式,就是拔剑、刺!比人高的围墙上画了一个人影,剑刷得一伸,正中人影的红心,象征着一个人的死亡。

  庄起对这个临时徒弟很满意,等孟知微再也没有力气举起长剑时这才提议:“有没有兴趣请我做你的武师傅,不说上天入地,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够的,学费也不贵,一个月二十两银子,怎么样?”

  孟知微鄙视他:“我们女人杀人才不用这么麻烦。给我一包砒霜,我可以毒死一个城的负心汉。”

  符东疏:“……!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敖州是东离通往北雍的最后一座补给州,交通四通八达,方圆百里,周围城池不下五座。

  大清早,城门口就人声鼎沸,来往客商不断,高大威猛的北雍人,俊美不凡的西衡人,英勇善战的南厉人,还有永远以和为贵的东离人组成了这座州城特有的风景。

  孟知微坐在马车里,掀开车帘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,一时之间不知悲喜。春绣早已坐不住的跑去了外头,一边跟随着马车,一边在过往的人群里寻找着什么。

  马车上,伪装成车夫的庄起悠闲的挥动着鞭子,不时从路边的小摊边买下吃食丢给车厢内的‘仓鼠’符东疏。这位离家多年的王爷嫡子从进城起就甩开膀子大吃特吃,一鼓一鼓的腮帮活脱脱的仓鼠样。

  眼见着即将走入东市,前方的路口却被堵起了。

  从车帘里往外看去,排列有序的定亲队伍延绵了半里,到处都是担着红妆的挑夫,血红色的绸缎和贴满了喜字的箱笼,在阳光下也带上了刺目的光芒。

  春绣早早跑去查看,不多会儿就苍白着脸跑回来,嚅喏了一会儿,才带着哭腔道:“姑娘,今日府上办定亲宴!”

  孟知微低低的嗯了声。

  春绣爬上马车,拉着孟知微的手:“我问了,男方是……郭家。”

  孟知微放下帘子:“我知道了。”她安抚般的拍了拍春绣,“我们回来得真是时候,居然赶上了府里的大事,就是不知道这一次,郭大哥定的是我家哪一位妹妹。”

  春绣一听,再也忍不住,哇地大哭起来:“姑娘,姑娘,郭公子说过要娶你的啊!”

  ☆、第八章

  热热闹闹的巷子里本来是喜气洋洋的,突然冒出一阵哭声,是个人都开始东张西望。

  不多时,偏门就走出来一个老嬷嬷,怒气冲冲的跑到了马车边,也不打声招呼,掀开帘子就咋呼:“谁啊,大清早的在司马府前哭嚎,嫌命长了啊!”

  孟知微就还没抬头,嬷嬷就看清楚了里面的人,视线在符东疏身上溜了一圈,原本还有点忐忑,等看到面无表情的孟知微,对方那那眼中的惊诧瞬间就转变成了嘲笑,一挥帕子:“哎哟,我当这是谁呢!原来是跟人私奔了的大姑娘啊,您回来啦!”

  春绣倏地抬起身子,尖锐的指责:“你胡说什么,谁私奔了!”

  老嬷嬷捂着嘴,笑得两眼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蚊子:“怎么,你姑娘做得出还不许人说啊,说的就是……”

  啪的一下,一个耳光就响在了老嬷嬷的脸上,孟知微冷笑着道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二房养的狗,不在主人面前讨吃的,跑来外面犬啸了!”她目光咄咄的盯着对方那张老脸,“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,居然连正经主人都敢咬,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了你的狗牙,保准你的小主人吭不敢吭一声。”

  老嬷嬷是孟府的老人,府里正房嫡妻张氏体弱多病,只育有长女孟知微。孟老爷为了子孙计,明媒正娶了二房太太,又生了两个女儿,这嬷嬷就是二姑娘孟知嘉的奶妈妈,因为张氏病中很少管事,王氏掌管了大部分俗务,故而这奶妈平日里没少在府里作威作福。

  张氏的娘家兄弟与孟司马同朝为官,张氏对孟知微的管教自然以贤良淑德为主,大多以和为贵,好在张家兄弟得力,府里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轻孟知微。可今时不同往日,孟知微半路被人劫持,旁人是不知晓的,张氏以为她早已遭受奸人所害,死不见尸,病上加病眼看着就要归西了。作为二房,王氏顿时水涨船高,趋炎附势的人不要太多,对孟知微的诋毁也就越来越过分,老嬷嬷陡然见到孟知微回来,一时没理清头绪,下意识的就拿出了这一个月张扬的做派。

  偏生,现在的孟知微再也不是上辈子失踪之前的软柿子,什么以和为贵?真的以和为贵她早就死在了北雍,死在了第一次被奸人转卖的男人手中了。

  在北雍,孟知微首先学会的就是强者为尊!

  一个耳光瞬间就打醒了老嬷嬷,她还准备再强撑两句,直接就被孟知微一脚给踹了下去,对着前面看热闹的庄起道:“我们走前门进去。”

  庄起嘿嘿笑了两声,挥起马鞭,也不管周围窃窃私语的路人,直接把马车开到了孟府门前。

  右边边门正站着几位老爷,相互寒暄着,看到这辆马车大摇大摆的从左边边门驶入了府内,一时间都望了过来。车帘随着微风荡开,露出里面一张此时绝不可能出现在孟府的脸,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:“知微!”

  孟老爷惊诧,对身边的男子道:“你看清楚了,真的是知微?”

  男子脸上不知是喜是悲,道:“一定是她,我不会认错。”说着就追了过去。

  那头,绕过了影壁,孟知微换了轿子,过了前院,直接往内院行去。

  今日是孟府的大喜之日,客人众多,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去猜测轿中的人是谁,自以为是哪家大人的家眷来给府里的夫人们贺喜,故而沿路都没有人阻拦。

  东院,张氏前一刻正撕心裂肺,喝了药,倒在软榻上昏昏欲睡。哪怕东西两院中间隔了一个诺大的主院,依然可以听到那边传来的笑闹声。

  张氏闭着眼,眼眶不由得流出两滴清泪。原本该是她女儿的大好日子,活生生的成就了二房的孟知嘉,想想张氏都呕血。

  她的女儿啊……

  屋内有人走了进来,不多时,就有锦帕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眼角。

  张氏稍微侧身,哑声道:“别擦了,横竖我的眼睛快要瞎了。瞎了也好,省得看着那一院子的人得志便猖狂的模样。”

  身边的人轻笑,道:“原来母亲还知道她们是小人啊!”

  张氏身子一抖,猛地扣住了那只手,也不睁眼:“知微?”

  孟知微扶起张氏,凑了过去,在对方耳边轻声唤了一声:“娘!”唤罢,鼻子就泛出酸味,胸中梗着一口气,久久都吐不出来。

  张氏抖得更加厉害,拼尽了全力似的扣着那手腕贴在自己的心口,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抚摸孟知微的脸颊,喃喃着:“我是醒着的吧?是我家知微回来了吗?”

  旁边的丫鬟们又哭又笑,纷纷道:“太太,您张开眼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

  张氏道:“我怕又是梦啊!”

  孟知微越发的酸涩,猛力的抱住日思夜想了十多年的母亲:“是我,我回来了,娘,我平安回来了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房门外突地响起大喝:“你还舍得回来,你到底去了哪里,你知不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事!”

  孟老爷一喝问,张氏就控制不住的厉声道:“你还问她去了哪里?你一个做司马的爹,连女儿都保护不好,你凭什么质问她!你只知道她闯了祸,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累,有没有被外人欺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