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宁言书专业不对口，回去也没用，要不就直接送南边的疗养院，都是心病，去那里气候环境都好，散散心，眼不见心不烦，血压这种东西不用药都能降下来。但他知道，这不过是老太太想见他的借口罢了。

于是答应下来，下了班回了大院。

进家一瞧，姥姥是真病了，被他气病的。她挂着点滴，脸色很差，说一句话就头晕，歪在床头看着他，叫了声小二啊。

这是要使使怀柔政策。

祖孙俩打太极，都知道对方要出什么招，也知道是吃软还是吃硬，秦筝这辈子没敛过几回脾气，为了小孙子算是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咽了，想着先把人找回来，其他的慢慢来，急不得。

宁言书站在床边调整滴速，太快了老人家心脏不舒服，看看药，还是老三样，再测测血压，确实有点高。

秦筝见他还关心自己，也肯回家就放了心，有气无力地喃喃：“你别跟姥姥生气，你不回来这还叫个家么？你妈那边我去劝，你要是喜欢，一直处着也成，但是小二啊，这事你得有分寸。”

这话已经很委婉了，这个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，没人要求对方坚贞不二，利益共通下保持表面就成，其他的，各自玩各自的。

秦筝瞧瞧宁言书神情，见他还听着，就继续絮叨：“你妈随我，脾气急，那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，哪有不顾儿子的娘嘛，关心则乱，你懂事，让一点，这就过去了。”

宁言书还是静静听着。

秦筝振作精神，想让阿姨炒个他爱吃的菜，这里吃完再住一晚。这事不难，从前她哪回有个头疼脑热小孙子都伺候在床前，要说孝顺，大院里没有比她小二更孝顺的了。

“不忙。”这时候宁言书终于开口，拉张椅子坐在床边，说，“姥姥，您就不能顺我一回么？”

这打哑谜的游戏算是没了路，秦筝顿时憋不住话，统统倒了出来：“你怎么就不能顺我一回？小二啊，你太让姥姥寒心了！今儿要不是我生病，你是不是就真不回来了？你都要跟她订婚了姥姥还蒙在鼓里，订哪门子婚？谁同意了？这事绝对不成！”

宁言书瞧着一夜苍老许多的秦筝，极轻地叹了口气，这一声叫秦筝心疼坏了，她那孝顺的小二不见了，这都要怪那狐狸精。

他也不再多说什么，家里拿捏不着他。

“小二！”秦筝见他站起来，以为他要走，忙唤住。

宁言书想把户口迁到单位集体户里，但这事今天不合适说，只低了头带上门：“我下去让阿姨给您熬点粥。”

秦筝猛地扯了手背上的针头，将挂点滴瓶的衣架推到地上，砰，玻璃瓶碎了一地，小院里响起她歇斯底里的怒声：“你要是敢走半步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丫头！”

谈判破裂，宁言书也沉了脸，祖孙俩僵持着，他抬脚离开，在门口撞上陈曦。

他心情不好，什么都不想说，越过要走，陈曦拉住他，喊了声：“小二！”

“怎么？”宁言书问，“你想跟我说什么？”

在他质问的目光下，陈曦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可她没松手。

宁言书一哂：“小曦，之前费那么大劲让我相信你，现在怎么不继续装了？你瞒不了我，只是大家有个台阶下而已，手别太长，这事轮不到你来管。”

***

陈曦浑身一颤，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……

“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么？”

陈曦看着他，宁小二就是宁小二，聪明绝顶，没有人能骗过他的一双眼。

“你回来那天，和小天是分开来坐的，而你却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。”宁言书戳破。

“这是我的事！”陈曦避而不谈，“小二，你就这样走了姥姥怎么办？你忘记姥爷走之前你是怎么答应他老人家的？”

没忘，不能忘，不敢忘，他承诺要替姥爷好好照顾姥姥。

那天，陈曦就在病房里，算姥爷的学生，算半个宁家人，一道送走了老人。

宁言书淡淡瞧着她：“陈曦，不是她也不会是你，你要是闭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，不然……”

陈曦红了眼眶，辩驳着：“你瞧瞧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样！把姥姥气病了还不够吗宁言书！”

“把她老人家气病的是你，如果你不告诉她我要订婚的事。”宁言书剥开她的手。

“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！”陈曦站在他身后朝他吼，从回国那一夜起就被迫隐藏的心因为他的冷漠而崩盘，确实是她想得太简单了，她后悔了。

“而她呢，明明知道你那么为难却还不放手！她的自私你难道看不出来吗？”陈曦难以置信。

宁言书回头，抬手点了点她，仿佛一柄枪顶在她眉间，看她的时候眼里全是厌烦。陈曦颤了颤，再追出去已经来不及，卡宴呼啸着离开，红色车尾灯一闪而过。

南春碎碎念：

今天单更~

话说我觉得宁小二真的很有种！加鸡腿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