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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(2 / 2)


  想着回屋去看信,毛思嘉顺手就把新塞兜里了,然后去端放了梨子的盆儿。

  因为心思在信件上,她倒是没注意六个梨子变成了五个。

  把挂在屋檐下的篮子取下来,梨子全倒了进去,然后又给挂到屋檐梁上了——其实冻梨子搁在屋外哪里都可以,但大家不会把这个搁到窗台下面这类触手可及的地方,这不是防小偷,而是防着一些调皮孩子使坏。

  不说这个时候的道德品质问题,事实上,什么时代都有好人也有坏人,所以认为这个时候的人淳朴,不用防备的就可以歇歇了。只是这个时候的人有一个习惯,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,就算是有什么想法,也不会对着街坊邻居来。

  之所以得把梨子特意放高一些,是怕一些孩子乱来。

  这个时候的小孩子,管束不多...学校里现在是放羊式教育,家长呢,孩子多,又都有工作,同样是管不了。孩子们爱玩儿是天性,偏偏这是一个没什么娱乐的时代,他们满身的精力没地方去,可不是就要‘为祸地方’了么。

  之前秋天里大家晾柿子,预备着冬天里吃想,想着也是一样水果。却没有想到这帮小混蛋偷偷摸摸地都拿铁丝给扎破了!扎破了的柿子一开始看不出来,但会非常不耐储存。原本准备冬天吃的柿子根本放不住,看到早早全烂了的柿子,大家只能加紧吃!

  柿子这么个下场,谁知道冻在外面的梨会怎样啊!

  放好柿子,毛思嘉就进了屋子,到自己房间读信去了——信里说起了孙继东这几年的老家生活,特别提到了老家寻宝的事情。

  他们老家有一条河,以前应该是当地比较繁荣的水路,客商进出都走那里。进进出出的货物肯定有翻船的时候,久而久之的,当地孩子很喜欢去河边看有没有冲刷上来的好东西可捡。

  也只有孩子会做这些了,毕竟捡东西什么的太不固定了。捡到了有用的东西固然很好,但几率太低!要是换在几十年后,或许会有不少人尝试,毕竟古董在很多人眼里就是‘昂贵’。

  现在呢,大家也知道河里冲上来的是老东西,可是这些旧时的老东西要怎么换吃换穿?也就是偶尔捡个罐子、碗儿的,还算有实用价值,将就着用吧!

  孙继东出于好奇,也和村子里的同辈后生去河边玩了玩——理所当然的,没有捡到什么宝贝,宝贝要真那么容易捡到,那才是有鬼了!

  不过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,孙继东拣了几个铜钱。这个铜钱据当地老乡所说,是旧时当地人过河的时候按照习俗往河里丢的‘过河钱’,保平安用的。有些过了些年月,又被冲刷上岸了。

  河边确实经常能见到铜钱,大多被锈蚀,只偶尔见到品相不错的。

  这些铜钱基本上是清朝的,而且是产量最大的那几种,即使是几十年后的古玩界,也属于没什么价值的存在,更不要说现在了。

  孙继东拿到手的是一枚顺治通宝和一枚雍正通宝...老家的同伴觉得他作为远客,就拣了几个铜钱,颇有招待不周的感觉。就拿出了各自捡的一些铜钱收藏,翻出了一枚康熙通宝、一枚乾隆通宝、一枚咸丰通宝。

  和孙继东的那两枚通宝凑在一起,就是所谓的‘五帝钱’,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讨个吉祥。很多人安宅的时候会在地下埋一个,当然,‘五帝钱’的用处不止这一个,就和其他许多风水法器一样,用处多多。

  别看这个时候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都被取缔了,其实根植在社会中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消失干净呢!至少在广大的农村地区,这些东西始终是有残留的!很多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这是要被‘取缔’的东西。

  这些东西就像家人一样,和华夏大地共生共存了太久了。

  老家孩子用红绳将五枚通宝按照一定顺序一定方法结起来,成为一个颇为美观的装饰。

  毛思嘉将信封里面的东西往外倒,果然倒出了信里说的‘五帝钱’。这个东西看上去很像民俗景区随处可见的一些纪念品,但看着要有质感不少——说这些发行量大的清朝铜钱不值钱,那也是相对来说的!一两块钱一个总是要的吧,这些对于小商贩来说可都是成本!

  所以还是用假的吧...倒不是造假售假,反正假的那么明显,买的人也知道自己买的也就是一个旅游小纪念品。

  真材实料的铜钱,掂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。

  毛思嘉捏着绳结的绳头,另一只手拨了拨‘五帝钱’绳结的穗子,抿嘴笑了起来。

  她忽然有点期待快点过完年了...

  其实毛思嘉不用期待的,年节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。虽说大家都知道时间的流速从来都是恒定的,而没有快慢变化。但身处其中,具体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了,痛苦的时间总是难以过去,而欢乐的时光却是转瞬即逝。

  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,除夕、春节就接连过去了...然后毛思嘉一家就又得去毛思嘉她姥姥姥爷家问候。

  说真的,毛思嘉不太想去。如果是探望姥姥姥爷,毛思嘉宁愿平常抽空多去,也不愿意年后走这一遭!因为这个时候肯定得遇上大姨妈一家,按照一般的规律,大姨妈总有办法让毛思嘉一家三口没了好心情。

  但是不去是不可能的,即使心里腹诽了数遍,最后还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了。要是真有办法不去,也不用等毛思嘉想办法了,毛妈早就不受这个罪了!相比起毛思嘉,她才是受‘迫害’最持久,力度最大的那一个!

  不过,真的到了姥爷姥姥家,倒是还好...主要表现为大姨妈这一次竟然很少说话。就算说话也是和两个舅妈,还有毛思嘉老姨说,基本上轮不上毛妈!

  “你姥姥今年提前说过你大姨了!要是这次她还不安分,就算是过年也要教训她!”小舅来的早,知道这件事的始末,小声给毛思嘉透露了情报。

  小舅在几个外甥外甥女里面最喜欢毛思嘉,这当然是一种爱屋及乌,因为几个兄弟姐妹里他和毛妈的感情也最深。他性格是挺活泼的,所以这个时候才会用这种‘幸灾乐祸’的语气和毛思嘉这个晚辈说这些。

  其实小舅和家中诸人不知道的是,今年大姨妈会这么安分,不只是因为老父亲在她这里确实很有威慑力...还有一个原因,是大姨妈家的大儿子周小官要结婚了。

  这结婚就结婚,本来是没什么的,但谁让结婚也不容易,大姨且有一事要求上娘家呢!

  “爸妈!小官的事儿你们也知道了,这次是真有事情求着你们!”满屋子人热热闹闹的,正是气氛好的时候,就算是一惯不苟言笑的姥爷都露出了笑影儿。大姨见缝插针,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。

  “小官结婚不能没有房子,可是他和小柳各自单位都分不下来房子...就算结婚之后一家人能协调协调,也不能让年轻夫妻连个新婚都没有啊!我想着呢,家里腾一间半间房子出来给孩子结婚。”

  似乎是觉得姥爷的表情不太好,大姨连忙道:“不用多久、爸、不用多久,借一个月就行了!”

  这个时候毛思嘉她表哥周小官已经满脸通红了,但不是因为借房子这件事,而是大姨口中一再提起的‘新婚’。

  小舅在旁摇了摇头: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结婚是真不容易。”

  他之所以有这种感叹,是现实生活中看到了太多了。这个时候结婚的年轻人要是谁能申请到一间房,说出去是能让身边人羡慕地眼红的!住房...这在这个年代比几十年后更加严峻!

  另外,小舅也有点儿庆幸,庆幸他结婚那一年房子还没这么紧张...另外他和妻子是同一个厂子里的,这在分房的时候是很加分的一点。再加上那一年厂子里一下有八套房的配额,赶上这股东风,他才分上了房!

  不然这些条件差哪一个,最终可能都没有房,现在得和老父老母继续住...这样的家庭在北京太多了!

  毛思嘉她姥姥姥爷是老北京的坐地户,当年就居住在这个院儿,不过那时候房子不是他们的,而是从房东那里租的。等到北京解放,新中国建立,原本租的房子就分给他们住了。

  金家原来是五个孩子,所以租的房子也挺多,占下了三间。

  而现在呢,大姨和毛妈出嫁了,小舅又自己分到了房子,也搬出去了。家里除了姥爷姥姥,也就是大舅一家和老姨了。大舅一家就两个儿子,大儿子金五一,小儿子金八一。

  八一是老三届,分配去了内蒙古插队。

  简单来说,这个有三间房的家庭,居住了姥姥姥爷、大舅夫妻、老姨,然后就是毛思嘉表哥金五一。

  六个人住三间房,平均两个人一间房,这个时候可不算少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