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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(2 / 2)


  毛思嘉停好车,和于欣往车间那边走,路上说说笑笑。

  “回学校上课有什么不好?之前你还觉得厂子里工作很累的...”毛思嘉打趣于欣。

  说话间,两人又在去往不同车间的路上分手,毛思嘉蛮有干劲地往巧克力车间去了。去到车间里,看到陈师傅,先把包里的一个笔记本拿了出来:“师傅,明天学工就结束了,这个送给您!”

  就是一个纪念品。

  这个时候送纪念品,笔记本是一个中规中矩,最为普遍的选择——价钱适中,大家也都有需要,拿出去也挺像样的。

  毛思嘉还按照当下的流行,在笔记本的第一页抄录了一首伟人诗词。

  陈师傅一直是很严肃的样子,这个时候收到这份礼物,先是一愣,然后眼尾也有了一些温和。虽然说,离别的时候赠纪念品是很常见的事情,但会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稍大一些的年轻人。毛思嘉这个年纪,如果不是面对非常亲密的朋友,就得是很细心的人才会想到这一点。

  看看毛思嘉他们这一批学工少年就知道了,真正记得最后留物纪念的,不会有多少。

  对于这群半大少年来说,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,短暂到在生命之中留不下任何痕迹。至于在这个时候认识的人,就是过客而已,根本没有留念的必要。

  正是因为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怎么想的,陈师傅才会觉得毛思嘉确实是一个很有心的孩子。语气温和道:“先去把包放好,最后一天工作也要做好。”

  毛思嘉笑着点了点头,就回去放包了,大概十来分钟就回来了...除了放包之外,依旧将雪白的袖套、围裙、帽子给装备上。

  毛思嘉一直是个有始有终的人,所以在最后一天的工作也非常认真。

  不过她想认真工作,就偏有人要弄出一些事端来。

  大概是快要午休的时候,巧克力车间外聚集了一些人,毛思嘉本来还在认真工作的。忽然有人过来,这些人都穿着蓝色的干部制服,胸口兜里插着钢笔,有的人手臂上还带着袖章。

  “毛思嘉同学,你出来一下。”其中一个年轻干事拧着眉毛,本来声音还比较大,然而视线扫过毛思嘉的脸,落到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上,最终还看到了小姑娘稚弱单薄的肩膀,语气一下就弱了很多。

  声音很低,像是不想让周围的人听到。

  毛思嘉虽然有点疑惑,还是跟着走出了车间,去了走廊上。陈师傅不太放心,觉得应该有事,也跟了出来:“小薛,到底什么事儿,还得找个学工的学生?”

  ‘小薛’就是那年轻干事,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:“不是什么大事儿,就是找毛思嘉同学了解了解情况。”

  毛思嘉跟了出来,几个板着脸的干事这才问她:“毛思嘉同学,有人举报,昨天仓库丢的一包奶粉和一包糖是你偷偷拿走的,还说你把东西藏在了换衣间...有没有这件事?”

  先是茫然,然后是惊讶,最后毛思嘉才肯定地说:“没有这回事,绝对没有这回事!我从小连一根针都没有拿过别人的!”

  看着毛思嘉坚决的眼神,还有行为举止中显露的一些特质,干事们也觉得她不像是偷东西的人——这一看就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子!就算一时行差踏错,做了错事,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,这个时候表现地这样坦荡。

  但不能他们认为怎样就怎样,既然别人举报了,那就得查一查。

  于是之前那个‘小薛’就对毛思嘉点了点头:“既然是这样,毛思嘉同学和我们去你们车间的换衣间看看。”

  毛思嘉并不在意这件事,就领着几个‘蓝制服’去了,一起来的不止有‘蓝制服’,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工人——其实干事们已经尝试让不相干的人散开,各做各的工作,不要干扰他们做事了,然而并没有什么用。

  法不责众,在这个工人们都端铁饭碗时代的工厂里就更是这样!

  大家都爱看热闹,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了起来。大概这边几个车间,能从岗位上偷跑下来的都来了。

  换衣间到了,毛思嘉领着人进去,指了指自己放东西的那一格...让她更吃惊的是,就在他的饺子包下面,放着两包东西。这两包东西就是仓库丢的物料,因为包装挺大的,比她的包还大呢!

  有点尴尬啊...

  看到大家怀疑的目光,毛思嘉眨了眨眼睛——不慌,稳住!

  一瞬间的慌张之后,毛思嘉稳住地很快。认真地抿了抿嘴:“这件事和我没关系,我是无辜的。”

  为了增强说服力,毛思嘉举例:“车间的换衣间并不锁门,我的东西也没有收在柜子里,这种事情佷容易吧。”

  换衣间确实有上锁的柜子,但那属于厂子里有资历有地位的员工,毛思嘉这种来学工的学生肯定是没有这种待遇的。

  毛思嘉这个话也没错,几个干部有点迟疑。说实在的,从有人举报,再到丢失的物料这么容易被找到,这件事就显得很蹊跷,很耐人寻味了。几个‘蓝制服’商量了一下,准备这件事再调查调查...

  然而围观的人群里,几个毛思嘉很眼熟的人钻了出来。

  “薛干事,这都人赃并获了,还包庇毛思嘉?昨天为了找这些东西,好多人都忙翻了天了!”说话的女生话是对‘小薛’说的,但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毛思嘉。毛思嘉:好叭,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
  这几个女生就是好几天前毛思嘉在废弃活动室遇到的那几个人,还在背后说她坏话来着。本来毛思嘉都快要彻底忘记这件事了,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。

  这个时候围观的职工也讨论热烈起来,显然有不少人简单粗暴地觉得这件事确实是毛思嘉做的,确凿无疑了...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淳朴,职场斗争什么的,除开一小撮的尔虞我诈,普通单位的心机算计都非常简单,大家也没有条件训练出这方面的见识。

  几十年后的孩子们就不这样了,大家至少看过宫斗剧...

  “哎...”毛思嘉叹了一口气,盯着说话的女生,好一会儿,弄地对方都瑟缩了起来...到底是心虚了。

  毛思嘉却只是解释:“人赃并获不是这么说的,当场抓住才叫人赃并获。好比小偷偷了一个钱包,总不能事后从一路人身上搜出一样的钱包,就说这是‘人赃并获吧?”

  顿了顿,毛思嘉表情有点儿狡猾:“我这样的,叫做栽赃嫁祸!”

  说话的女生被噎得不善,旁边一刷子头女生当即出头道:“你凭什么这么说?东西都在你这里找到了,你别抵赖了!谁会栽赃嫁祸你啊!你说是别人栽赃就是栽赃吗?谁会有那么坏的心眼儿?”

  毛思嘉笑笑:“这就要问做这件事的人了。”

  毛思嘉也不想再分辩什么了,直接看向几个‘蓝制服’:“几位干事,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...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证明糖和奶粉是怎么到我这里的,但是我可以证明这些不是我弄出来的——奶粉和糖是昨天下午丢失的,昨天下午我一直在工作,中间只因为上厕所离开了车间一次,当时还和车间里的人同行。”

  确实,证明这些东西是今天有人放到自己这里的,这很难,这个时候也很难和大家解释有罪推定、无罪推定、谁判定谁举证这类概念。相较而言,证明昨天不是毛思嘉把东西从仓库弄出来,却是一件佷容易的事情。

  毛思嘉平常工作就不是偷懒耍滑的人,该怎么干就怎么干。虽然也会在工作间隙休息,但那都是正常的。不存在旷工、医务室泡病号、厕所里磨洋工、各车间到处串门之类的行为。也就是说,她的活动基本上都是可以得到证明的。

  昨天下午开始上工后,直到下班,她几乎就呆在自己的班组,班组里每一个人都能给她作证。至于中间上厕所,那也是和别人一起,并没有落单的时候。

  她这样一个人,又怎么可能有这些‘赃物’呢?按照逻辑推理,很显然这些东西就不是她弄来的了。

  旁边的陈师傅本来就不相信毛思嘉会偷东西,作为毛思嘉的师傅,她是最清楚不过的。毛思嘉学工期间,连厂子里的一粒糖果都没有拿过。她这样规矩正派的女孩子,又怎么可能‘偷东西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