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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2 / 2)


  终于,又过去了五日之后,这天清早的朝会上,吐蕃使者出现在了朝会之上,拜见过玄宗之后,便正式报丧,告诉了玄宗金城公主已经病逝的消息。

  因为金城公主去世时间尚且不久,那位吐蕃使者自然也不会做出一边报丧一边求亲的事情,萧嵩见玄宗神色不对,念及唐朝与吐蕃之间这些年的战事,想起曾经战场上的白骨累累,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悲伤怅惋之情……

  随后,那个吐蕃使者自然便被妥善安排了住处。他倒是也不慌张,毕竟,这个吐蕃使者此次远道而来,除了报丧之外,本就还有一个要再请唐朝降公主与吐蕃联姻的请求,如此也是意料中事,自然也就安安稳稳的住了下来。

  虽然早有预料,可是,如今金城公主病逝一事已然成真,玄宗依然深叹了口气,并为金城公主举哀,辍朝三日。

  只不过,这三日中,萧嵩却依然每日都忙着前往兴庆宫中,拿着最近的边关军报,同玄宗探讨唐与吐蕃边境一事。

  太子李亨虽然已经入主东宫数年,可是,对于军政大权,却是从未掌握,再有李林甫等人的竭力攻讦,太子的政治环境始终堪忧,以至于,金城公主病逝一事,他还是等到吐蕃使者抵达长安城后,方才得知。

  东宫之中,李俶在太子李亨的书房之中,又悉心的安抚了一阵心情越发焦虑不安的父亲之后,方才从书房出来,回到了自己的院子,进了屋,抬眼便看见,李倓和李文宁两人正坐在一起,慢慢悠悠的下着棋。

  李文宁抬头,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,并不在意只下了一半的棋盘,问道:“阿耶刚刚突然叫你过去,可是出了何事?”

  “……”李倓虽然并未开口,却也抬起头来,睁大眼睛专注的看着李俶,只不过,手里一枚光滑莹润的黑色棋子,却被他无意识的轻轻握在了掌中。

  面对自己的弟弟妹妹,李俶面上习惯性的微笑也稍稍松了松,屏退身边的所有宫女之后,方才压低声音,轻声告诉他们两个道:“金城公主病逝,吐蕃使者前来报丧,圣人为其辍朝三日。”

  “啪啦”几下棋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,李文宁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棋盘,撞歪了一小片棋子。

  金城公主乃是宗室女,却从小以养女身份,被唐中宗李显收养在宫中,后来,远嫁之前,则被封为公主,其生父乃是邠王李守礼。

  对于金城公主,李俶、李倓和李文宁三人,其实都不熟悉。毕竟,即便是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李俶,也是在金城公主已经远嫁吐蕃数年之后,方才出生。对于他们而言,金城公主就只是远嫁和亲的一个符号,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、和她在吐蕃意味着什么罢了。

  便是如今,金城公主病逝,长安城中,真正的只是顾念着她的人,想来也数不出几个。

  所有人在意的,依然只是金城公主病逝之后,会对大唐和吐蕃的边境局势产生的影响罢了……

  半晌,李文宁声音很轻的说道:“那位吐蕃使者此次前来,除了告丧以外,想来,也有继续求取公主的意思吧!”

  李俶微微点了点头。

  顿了顿,李文宁的脸色有些发白,喃喃道:“也不知道这次,又会是谁……”

  念及此处,李文宁几乎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。

  李倓的声音也很轻,明明是少年稚气,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,“阿姐,没事的,你别多想。”

  李倓很清楚,如今,他们的父亲李亨乃是东宫太子,待到将来,太子即位,李文宁便是公主了。

  和亲公主这一身份,多为李姓宗室女,却鲜少会有真正的皇室公主。便是当年吐蕃与唐朝战事越发扩大的情况下,吐蕃松赞亲自求娶太平公主,依然还是被寻了理由搪塞过去。

  换言之,和亲一事,自然也要考虑到太子李亨的身份,只要他们的父亲一日还是太子,李亨的亲生女儿、未来的皇室公主李文宁便几乎不可能被拿去远嫁吐蕃和亲。

  所以,这次远嫁吐蕃的人选,最大的可能,便是会落在已逝的废太子李瑛、鄂王李瑶、以及光王李琚三人的女儿头上,不出意外的话,尤其是里面几个比李文宁年长、却依然尚未出嫁的堂姐。

  李俶也轻轻的摸了摸李文宁的头,低声道:“三弟说得没错,阿耶如今乃是太子,文宁你放心便是。”

  刚刚有些慌了神的李文宁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,抓着棋盘的手指,都还有些微微的颤抖。

  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,李文宁自然也明白过来,李俶和李倓言语间的深意。

  然而,即使知道自己并不会遇到这种事情,想到自己那几个或亲近或疏远的堂姐妹将会面临的事情,李文宁却依然觉得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……

  李倓转身倒了一杯热茶给李文宁,然后,直接拉起了李文宁冰冷的手指,将温热的茶盏塞到了她的手中。

  不期然间,李倓突然想到了萧燕绥,甚至忍不住的想,那个小姑娘胆子那么大,若是她听到这种消息,会是什么样反应?

  害怕、惶恐、不安、还是不高兴的瞪大眼睛?

  不过,繁杂的思路只是稍稍一顿,李倓很快便又想到,萧燕绥乃是徐国公萧嵩唯一一个亲孙女,从来最得萧嵩疼爱,更何况,她又不姓李,以她的身份,本就绝不会遇到这种情况……

  “我、我想去见见几位堂姐……”李文宁捧着茶盏,被温热的茶水将冰冷的手指稍稍暖和过来了一些后,忍不住的喃喃开口道。

  然而这次,李俶却是断然拒绝道:“不行!”

  李文宁一怔。

  李倓小声提醒道:“和亲一事,尚且并无风声,阿姐,便是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了,圣人的诏书一日未下,那么,这件事便是做不得准的。”

  李文宁这才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苦笑,“是啊。”她刚刚的心情实在是太过慌乱了,免不了,便有些失了分寸了。

  ·

  而在徐国公府上的萧燕绥,自从成功的报复到万安公主和道远和尚之后,只觉得神清气爽,再有从玄都观成功的要了好些实验的化学原材料来,随后的一段时间里,她便一直潜心思索,琢磨着如何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,成功的完成新的化学实验,堪称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为搞研究了。

  终于,在萧燕绥的长达数个月的前期准备工作后,她终于成功的捣腾出来了银镜反应所需要的硝酸银溶液和浓氨水,虽然全都是纯手工制品,免不了还是会有一些杂质残留,不过,不会明显影响银镜反应就是了。

  只不过,在终于可以尝试银镜反应的前期下,其实,唐朝背景下,还有另一个重要前提,那便是,唐朝这会儿的玻璃,远非后世常见的那种平面、光线通透的玻璃。

  没有玻璃,就算银镜反应成功了,往哪里去镀银,依然还是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。

  其实,萧燕绥也考虑过干脆自己再去母亲裴氏那里问问,有没有靠谱点的工匠,她想烧点好用的平面玻璃=v=

  毕竟,玻璃这种东西,除了做镜子,其实还可以镶嵌窗户嗯……

  可是,考虑到玻璃的制作工艺远离虽然很简单,在没有现代设备仪器的情况下,凭借唐朝这会儿自带的玻璃窑,便是有充足的化学原理作为理论依据支撑,恐怕,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制造出光线通透、杂质稀少的靠谱平面玻璃。

  慎重思考了几天之后,不差钱的萧燕绥依然还是下了狠手,她找到了一个光线通透的大块水晶,然后,让工匠去打磨成了平面玻璃状的薄片,导致了,最终银镜反应成功,她制作出了一块靠谱的镜子之中,这块镜子的其造价之高,饶是萧燕绥,都完全不想去回忆了。

  纯粹的科学理论和能够广泛用于市场的科学技术,两者之间的距离,从来不吝于天堑之遥。

  捧着这块得之不易的镜子,如今已经六岁了的萧燕绥,第一次无比清楚的看到了,穿越之后自己现在这个小孩子身体的模样。

  镜子里的小女孩皮肤白嫩、漂亮、可爱,身边从来婢女仆从簇拥着,因为没机会摸到电脑、也完全没有客观条件可以熬夜,小女孩简直每天都活得如此健康,所以,脸上的气色也好到不行。

  ——当然了,和萧燕绥上辈子小时候的照片比较,其实并不怎么像,包括眼神,因为阅历的差异,也完全都不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