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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节(2 / 2)


  几人纷纷附和,倒有一个长脸的富户在桃溪卖星货的,他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线香的桌案上,道:“这施家做法会用的香好生别致。”

  江石微揖一礼,笑道:“施家这香倒是大有来头。”

  诸人看他与沈越翎亲厚,沈拓又不曾拿话拦他,便笑问:“这位小郎君,此话怎讲?”

  江石道:“这香有个雅名,唤作拢息香,却是皇五子悯王夜梦游龙,吐息聚线成香,悯王因此梦有所其思,外出游玩撞见一个异地小娘子在湖边专心制香,他看得有趣,一时起了捉弄之心,问那小娘子可会制线香。悯王亲民,并非为难,也不过随口一问,谁知那小娘子听后想了想,真的制成线香。悯王将香呈于圣上,圣上便赐名拢息香,又道此香龙子感应真龙所得,民间不可轻亵,要制此香需悯王授香方可行。”

  富户大惊:“竟有此事。”有机敏的,道,“那小娘子,莫非……”

  江石道:“这小娘子便是施家的小娘子,有幸得了一张香引。”悯王原本想取名为龙息香的,被他皇帝一巴掌拍了回来,改做拢息香,又将制香的功劳泰半按到了悯王头上。

  一人叹息道:“这香竟还有这般来历,可惜,桃溪边远小地,竟没听得风声。”

  江石笑道:“这还是新鲜事一桩,令至各地怎也需要时日,不过,禹京那边线香许已风靡。”

  沈拓轻笑道:“正是,船队回来说保国寺内设了一个偌大的铜香炉,香客每手一扎线香,香云笼罩宝寺,倒似人间仙境一般,香客又特买了线香家去,以供祭祖供拜。香坊内线香供不应求啊。”

  当中一人心念一动:“也不知卖香可要香引?”

  江石道:“大至不用,要问过施家人方知。”

  那人又忧愁道:“线香算得皇家之物,怕是价高难下。”

  江石道:“圣上视民如子,道线香泽万民而生,十二支为一把,廉价者不可越价十钱,贵价者不可越价千钱。”

  那富户在心里估算一番,大为满意,抚须而笑。

  江娘子领着阿叶管着斋席,江家院后,洗的、切的、劈柴的,和面的,生火的……虽忙急却是井然有序,阿叶被江娘子支使着忙得团团转,连着羞涩都顾及不上,她性子温柔,与人说话轻声细语不紧不慢,却自有固执处,凡是言出江娘子,她又一心认定的深以为然,便不肯被驳回。

  江娘子私下与她道:“叶娘,为人处事心中要先有主意,有了主意再看这事,方知好赖。你自家没有主意,听这是对的,听那也是对的。”

  叶娘连连点头。施家请来帮忙的都是同村的妇人,大都胆大泼辣,虽也勤快,大都自顾自说,做事鲜少有精细的,菜从水里捞出便洗尽,刚洗了肉眼见要将素斋里的芽菜放进洗肉水里,将阿叶吓了一跳,忙上前阻拦。

  那妇人欺阿叶腼腆,不愿另打一盆水来,笑与阿叶道:“还是干净的水,哪得这些讲究。”

  阿叶道:“发的芽菜是做素斋的,沾不得荤腥。”

  妇人跌足道:“油腥子也好物,我恨不得捞了家去,那些和尚又不曾看见,不知者不怪,他们纵吃了也不算破戒,不定觉得这菜香甜呢。”

  阿叶道:“欺得人还欺得心不成?婶娘还是另换了水来。”

  那妇人还要说话,阿叶咬唇,道:“我与婶娘说不清,我叫江伯娘来。”

  那妇人不敢与江娘子对上,笑道:“哟,这是你施家办的席,你做主便是。”

  阿叶摇摇头,并不听她的挑拨,又将荤素两席洗菜的分到两处,省得离得太近,她们随意混杂。

  阿萁在外头人群里钻来钻去,看香槽里香残,又续上新香,香槽之中香梗林立,那几千支香已去了大半,阿萁满意点头,又想着几时去信给悯王,看看能不能改改香方,如香篆一般,能燃香记时。

  她在法会那来回溜达,防着生事,一恍眼,大吃一惊,徐明府身着素袍,带着几个家仆与县丞一道挤在人群之中看热闹。

  阿萁对他颇为忌惮,又见徐明府对线香极感兴趣,又遣家仆去问外人可不可上几支香。施老娘今日大割肉,也不差这几支香,由着那家仆去香。那家仆上完香,留了一支钻出人□□给了徐明府。

  阿萁皱眉,复又想:自己也算是靠山之人,桃溪有沈家主,禹京又有季侯、悯王,这线香还在圣上那过了明处。她又何必惊惧。

  百僧度了亡魂,也不知用了什么法,竟将那刀锈迹尽去,重见锋刃,真引得众人赞叹不已,不少竟跪拜几拜,想着几时要去寺中求求佛,好生了得啊,看,这怨魂可不尽去。

  施老娘估摸着日头,又看百僧暂停了吟诵,遂请百僧入席吃素斋。

  千桃寺主持入座问施老娘:“听闻老善人买地是为办香坊?”

  第135章 皆为利往

  阿萁眼下十分烦恼,法会办得有声有色,没出什么乱子,来看热闹的兴尽而归,各个小贩竹筒里装满了铜钱,村人卖水卖吃食也赚得仨瓜两枣。

  她的线香更如一颗石头投入湖中,激起了千层之浪,众寺来的都是高僧,各个颇有见识,纷纷过来询问线香一事,又都慷慨解囊求购。施家的香坊坊墙都还没立起来,订货的单子已积起一沓子厚,其中千桃寺更是大包大揽,眼见香坊不大,想将坊中以后所制线香尽收囊中,阿萁忙道一枝独秀不是春,将这事挡了回去;又有桃溪富户过来商谈买香一事……

  重压之下,阿萁不得不招来几班泥瓦匠,从沈家拉来砖、瓦、泥石,日夜兼工砌墙起屋,又在村中请闲汉挖池铺路修村后码头。沈家体贴又送来两艘船只。

  施进与卫小乙江大轮流夜宿荒地那监工,请的几个帮厨也不用回去了,搭的泥灶也不必拆,日日柴火不歇,不必食手,施老娘便可做得一二十人的吃食,味不佳,却是油香酱浓管够。

  阿萁请村中木匠定制香板,晒香架……各种制香晒香器具,江石带着卫煦跑了宜州一趟,买了一小船的香材回来。

  施家又托里正聚集村人,谈及雇人一事,阿萁在自家院前摆了一张桌案,铺开纸墨,又在墙上贴了一张白纸,上写条例,等得人齐大声念与众人,诸如禁带火烛之类!

  众人听了无所异议的,再行雇佣,

  挑了人品可靠老实的村中老少妇人,两相情愿后写清书契,画下指押。

  村人大都散漫,粗听施家雇人这么多的规矩进究,嫌它繁琐,交头接耳大为不满。

  阿萁笑道:“没有规矩不成方圆,婆婶们不愿另寻活计便是,都是邻里难道还强买强卖不成。”

  有老实的纷纷点头称是,施家虽啰里啰嗦的,尽是些穷进究,嫌她家麻烦,不去做工就不是!

  有刁钻的却道:“二娘,你也说邻里邻外,老媳妇我还抱过你呢,不如把那些条条框框去掉几条,左一条规矩,右一条不许,记都记不清。”

  阿萁叹口气,扯了悯王的大旗,道:“婆婶们有所不知,这是京中贵人定下的条例,要制香便要依他的讲究,我又哪里敢说半句不行!”

  一众妇人尽被唬住,呐呐不敢多言。又听阿萁说一月工钱足有一吊钱,夜中要是有活计,另行算工,午间还有点心充饥。

  当中一个妇人家贫,粗碗盛不出一碗凉浆,再不耐与旁人一道叽歪,越众上前道:“萁娘,你看我可使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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