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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(2 / 2)


  雷刹一愣,一提身法,扔下杂役没几息便到了齐宅,到得后院,单什领着众人在那大呼小叫七嘴八舌。

  “好大的箱子,用得又是好料,莫不是金银财宝?”

  “怕不是白日做梦,哪有这些金银让你捡?”

  “抬出时不见份量,怕不是衣裳。”

  “哪家会好好将衣裳埋起来?”

  “你们一个一个痴汉,吃迷了酒?这定副帅说的尸体。”

  此言一出,众杂役你看我一眼,我看你一眼,互相都是脸上一烧,平白挖到一口箱子,倒将这节给忘到了脑后。

  单什眼尖,看到雷刹,道:“副帅赶巧,快快来看这口箱子。”

  雷刹走近问道:“在哪挖出来的?”

  一个杂役上前道:“回副帅,在假山边的海棠树下。”

  这口箱子楠木红漆,中间宝花嵌着螺钿,一把铜锁压着箱口。雷刹蹲下身,轻扣箱子,又拉铜锁,令一个鲜眼嘬腮的杂役过来开锁。

  这杂役从怀中掏出几样物件,掂掂铜锁,赞道:“好锁。”

  单什心急,一脚踹过去,骂道:“休啰嗦,快开锁。”

  杂役不敢再耽搁,捣鼓了几下开了锁,随手开了箱,众杂役围作一堆,伸着脖子往里看,这一看,都噫了一声。

  却是一口空箱。

  第38章 凶宅(十)

  这口箱子不过二尺多长一尺多宽, 深不过臂肘, 里面垫了一床小被,虽色彩残褪, 花绣脏污,依稀能见当初的华贵。

  一个有家室的杂役探头看了几眼,心里发毛, 弹着舌道:“这似乎小儿的包被。”

  雷刹将箱中的被褥取出, 铺展开来,果然是小儿包被,被上绣着宝瓶如意与嬉闹追逐童子, 这些个童子绣得极为细致,眉眼清晰,嘴角弯弯,无忧无虑地在那抹残红上笑闹。

  箱中除了这条包被, 再无一物,空空如也。雷刹不死心,里里外外查看一番, 见箱子内盖上有数道交错纵横的暗色划痕。

  单什凑过来,不解:“这是什么?这点黑色的似是血壳。”

  雷刹拿手慢慢摸着划痕, 指尖忽触到异物,小心将这毛刺取出放在手心, 乍眼一看似是一片极小的琉璃片。

  单什挠头:“这又是什么?”

  仍是那个杂役,睁着眼,跟鹅似得伸长脖子, 企图将全身泛起的凉意,吞进肚子里,他道:“像……像是小儿的……指甲。”

  单什不敢置信地回头瞪他:“指甲?贼他娘得怎会是指甲?”

  雷刹不语,将箱子一寸一寸摸索了几遍,又翻找出几块差不多大小的琉璃片来,一个杂役有心,在摊开的包被上也找出一块。他缩起五指,沿着那些令人心悸的痕迹,慢慢地摸寻它们的来历。曾有一只细小的手,绝望痛苦地抓挠着内盖,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抓痕,她的指甲断裂,染了鲜血的半截嵌进箱盖之中……

  雷刹慢慢收回手,如他所料不错,这口箱子装过梁小娘子的尸体,只是,她被埋时,并未真正死去。

  不过,梁小娘子的尸体怎不在箱

  单什杀妻剐肉,端得心硬如铁,如今捧着那几片指甲,却感口舌发麻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  秋阳挣扎着将最后的那点热洒下,每个人的后颈都被晒出一层的薄汗,被风一吹,成了透骨的凉。

  领头的杂役抱着胳膊抖了抖,趋前问道:“副帅,小的还要继续挖吗?”

  雷刹摇了摇头:“先不必动手,你回司中将风寄娘带来此处。”

  杂役领命应是。

  单什拿着手帕包着的指甲,放下也不是,搁怀里也不是,左右为难间看见小被,将那些指甲轻轻放在被子上。他以前是杀猪的,没一日身上不沾血腥肉沫,无意看到被上一处小小血迹,大为诧异。

  “副帅,这处血渍不对。”

  雷刹过来,顺着他的指尖看那处血迹,欢笑的童子脸上滴着一处圆形血迹,色泽发暗,已成酱色,然而,它还是显得那么新鲜,浑不像在地底几十年。

  单什呆怔道:“副帅,这……我们是不是晚了一步,这怨尸成了精怪自己跑了?”

  众杂役被他说得毛骨悚然,纷纷叫嚷:“单卫不要危言耸听。”

  .

  杂役领头几乎是一道风似地将风寄娘给裹挟了过来,到后这才揖礼赔罪,道:“风娘子勿怪,实是那口箱子古怪。”

  风寄娘笑回一礼:“事出有因,领头也是为案情忧心。”

  齐家前宅被挖得东一个坑西一个坑,有马虎粗心的还为此摔了脚脖子,领头还怕她嘱跌倒,谁知风寄娘风拂扬柳一般,走得又快又稳。

  雷刹看到她,忽得想到早上的七返糕,略有不自在,强行若无其事地对她道:“你专做神神道道之事,看看这宅院中可有蹊跷之处?”

  风寄娘的目光落在假山上,随口问道:“副帅为何有此一问?”

  雷刹道:“我们在假山旁边挖到一口箱子,应是梁家小娘子的埋尸处。我先时便有疑问,王皋为求子,掐死了自己的幼女,为何不葬于他处,而是埋尸院内?”

  风寄娘道:“曾有一求子的邪法‘杀女以儆’,将尸葬于家中内院,震吓前来投胎的女命:此为下场。”

  雷刹与单什等人对这等阴毒的邪法闻所未闻,双双皱眉。

  单什道:“我自忖恶人,原来竟还不够恶。”